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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失一角

2021-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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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夏日里乡下浮动着躁动不安的因子,泥土混杂着青草味,远处树木似火烧般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,偶尔吹来几缕清飔,我和小伙伴们埋伏在草丛里,静静等候着,那是野孩子每天都会玩得伎俩——吓人。许久,听到了木桶摇曳的声音,还有人大口大口的喘气声,时机一到,小伙伴一拥而上,我慌忙中被人踩一脚,等我出去时,才发现是阿紫......

她受到惊吓,双腿几乎着地,水被打翻在地上,顺着水沟往下流,那胎记不深不浅的落在她那黝黑的脸上。

“原来是丑八怪阿紫,丑八怪没人要的孩子......"

她抽泣着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不理他们,眼神飘忽不定,最终她还是看到我了,她不顾周围的伙伴的戏谑,直直地走过来,似笑非笑的冷冷地看了我一眼,她拉着我的耳朵要把我揪回家,我向她吐了吐舌头,猛地踩了她一脚,她连忙放开手,一溜烟我和小伙伴跑了,时不时回头喊着“丑八怪阿紫”,然后我看到了她向我们的方向轻轻扔了石头......

(二)

“小莹,你全身灰溜溜的,活像没人要的孩子,你可不能像丑八怪阿紫一样”。母亲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故意地往里屋喊,生怕别人听不到。里屋传来父亲的吼声“你就不能少说点”,随后是一阵阵的咳嗽声。

“哦,妈,我饿了!”我有气无力的答着。

“要吃的找你爸要去,有时间养别人家的孩子!”母亲一脸怒容,摆摆手放我进去。

爬上床,把漫画书给摊开,软绵绵地躺着,两眼放空看着风扇吱吱的发出响声。肚子里咕咕的,不过是比我大两三岁,阿紫凭什么?转过身来,看到地板上多了一个馒头,“出来吧,我知道是你,丑八怪”。

阿紫打开门来,“不要叫我丑八怪,我有名字的,我是......"

“谁管你叫什么?不过是寄生虫,我妈说了,你爸妈不要你啦......”我把刚才的气一股脑的抛给她,越说越有力。

等到我缓过神来,她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散落在地上,她全身发抖着,嘴里不停的唸着“不是的,不是的”。

我没再往下说,房间里静静的,听得到外面嘈杂的马达声,楼下传来母亲尖酸的声音“阿紫,你是死到哪里去,碗都没洗”,声音是那样的刺耳,阿紫连忙抹干眼泪,跑下楼。

一直都没有动地板上的馒头,渐渐的,爬满了蚂蚁,我把它放在了窗户旁,直到发酸......

(三)

“妈,我和姗姗出去玩!”不等妈回应,我连忙穿好鞋子,在出门时,我看到阿紫在卖力的洗衣服,然后她的眼神落在我刚买的新衣服上,我一脸不屑的说:“看什么看,叫你妈买去”。她低下头去,汗浸湿了她那洗的白净的衣服上,她一语不发。听到里屋的声音,我一溜烟跑了,隐约听到“小莹,你跑什么,阿紫你是傻子,不会拦住她吗?”,风过耳后,就听不清了,慢慢的停下脚步,独自坐在大树旁等着小伙伴......

我玩得很疯,拖着姗姗要到山上采野果,姗姗带着害怕的语气说:“姥姥说山上有妖怪,不能上去!”“你去不去啊,是不是朋友?”我摆出教训人的模样。她忐忑的往后退一步。“胆小鬼”。我向姗姗做了鬼脸,不顾她的提醒往山上跑去......

(四)

安谧的夜,伸手不见五指,天空中没有月亮,也没有星斗;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好久,绕过了许多条小路,仿佛只是在原地踏步,夜晚的风有点诡异,呼呼的声音时不时从耳朵掠过,仿佛有山妖在那边唱着招魂的歌谣,我害怕极了,弯下身体卷缩在那边一动不动,不敢睁开眼看周围婆娑的树影,屏住呼吸,许久草丛发出唦唦——唦唦的声音,感觉有东西抓住我的衣衫,猛地我起身开始跑,回头看是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妖怪,她张牙舞爪的向我扑过来,嘴里唸着“别跑,别跑”。我吓得魂不附体,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给绊住了,膝盖被划出一道口子,我在地上扭动着往前。

女鬼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。“小莹,我是阿紫,你不要跑”。

"阿紫......”。

她吃力地背着我蹒跚的走过一条条的小路,她的头发摸起来有点枯燥,“阿紫,唱歌给我听,我害怕?”

“嗯,山上的孩子不怕鬼,山下的孩子想着山妖婆婆的吃人样......"她一句一句的唱着,时不时停顿下来。

“阿紫,你哭了”

“没有,只是想妈妈了”。她停止唱歌,转过头来,看着我,“我不是阿紫,我是若紫,你忘了吗?小莹,你三岁的时候最喜欢阿若姐姐了”。

“阿若姐姐?”意识慢慢的模糊了,看着眼前的路,依靠着她有力的臂膀渐渐地睡了......

(五)

回到一切的原点。

“你是谁?干嘛,哭鼻子啊,羞羞”。

“小莹”。

“我是阿若姐姐,给你糖糖,不哭,不哭,不然山妖婆婆抓你......”

(end)

随着记忆的流淌,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,若紫被她父母接走了,母亲在那边假惺惺的抱怨着,她的父母一个劲的说“劳烦你们的照顾了”。大人们的世界,我不懂,只是童年的记忆里还是被啃食了那一份真诚

后记

这是发生在童年的一件事,结局不同的是她在找人的时掉进了山沟里,好几天后被人看到,葬礼上我看到了一张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在那边假惺惺,永远也忘记不了他们努力挤出眼泪时的做作,抹杀了童年的那一隅真诚。